临近清晨五点,产房的灯光被特意调暗,只留下温柔的蓝光洒在恒温水池中。池水不深,却足够覆盖住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大半个身体。她叫林倩,34岁,这是她的第二胎。
不同于传统床上分娩,这次她选择了水中生产。医生告诉她,水可以缓解阵痛,放松肌肉,还能让宝宝顺利过渡到这个陌生世界。然而,当真正的宫缩袭来,林倩才知道——“缓解”只是书上的温柔词语,真正的痛苦像海浪一样,一波接一波,毫不怜悯。
她咬着牙不喊,手死死抓着池边的扶手。助产士轻声在耳边说话,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。水在晃动,她的眼神发散,似乎正穿过池面看向另一个世界。羊水早已破了,混进池中,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那温热背后的危机感。
丈夫站在不远处,双手无措地搅动着衣角。他曾以为水中分娩会更“自然”,更“柔和”,可这一刻,他只看到了妻子眉间深锁的痛楚和额头冒出的冷汗。他几次想开口叫医生把她拉上来,用最常规的方式结束这一切,但林倩摇头,只说:“我想坚持。”
每一次宫缩,她的身体都会剧烈颤抖,池中的水泛起层层涟漪,像一场无声的风暴。助产士一边监测胎心,一边提醒她呼吸节奏。就在一阵撕裂般的痛感后,林倩忽然发出一声低吼,那不是哭喊,而像猛兽最后的爆发。
几分钟后,水面泛起一抹血色,却也传来第一声啼哭。林倩整个人虚脱般瘫在池中,眼角滑下一滴混着汗水的泪。
那是痛苦,也是重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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