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的印度依旧闷热,街道上喧嚣不止。但在德里的一家康复中心里,却安静得能听到风吹动窗帘的声音。躺在病床上的,是印度空难中唯一的幸存者——22岁的拉维·辛格。他曾是一名普通的工程系大学生,如今却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。
拉维并不记得飞机坠毁的那一刻。他只记得起飞前的机舱广播,和机翼外灿烂的阳光。他醒来时,已是三天后,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。医生说,是座位靠后、机身断裂位置的幸运,加上最后那几秒的抱头动作,为他赢得了生机。
但拉维并不觉得自己幸运。右腿截肢,左耳失聪,还有持续的创伤后应激障碍,像夜里的火车轰鸣一样,反复撞击他的神经。他说,最痛苦的不是失去身体的一部分,而是每次闭上眼睛时,总能听到周围人的尖叫,还有金属撕裂的声音。
这场灾难夺去了他最好的朋友,坐在他前排的沙恩,和他同行的表妹阿帕尔娜。他每次醒来第一句话都是:“他们在哪儿?”而护士的沉默,就是答案。
印度政府为拉维安排了专属心理治疗师,每周有媒体试图联系他做专访。他几乎全部拒绝。他说,他不是英雄,也不想成为符号。每天最想做的事,就是一个人坐着,看窗外飞过的飞机,直到能鼓起勇气再次坐上一架。
拉维的康复旅程还在继续。他在练习使用假肢,也重新开始读大学课程,在线上。一些幸存者家属会来看他,把他当作亲人的影子。他偶尔会为他们讲一点飞机上的细节,用以慰藉。他也会在病房里用手指写字,写的是他和沙恩曾一起计划的环印度旅行路线图。
那条路线,他发誓有一天,一定要自己走完。